我是1996年认识的程旭,原因是--我开车把他撞了,被男朋友甩了的我,在马路上撒气,把他撞成了重伤。几乎是奇迹的是,他被我时速120公里的宝马撞了,虽然在鬼门关绕了一圈,但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,并且康复得极其顺利。 “你还真是好运”我喜形于色。 “好运的是你吧?!被你撞了还得谢谢你是不是?”他反驳我。他环视着四周,这是给他包下的单人高级病房。 当我第一眼仔细看他时,神经几乎一紧,这小子长得真是不错,轮廓清晰的脸,鼻梁又直又挺,眼睛黑白分明,眼神却总是飘忽迷离的,不知道是忧郁还是反叛,总之很复杂似的;他的头发长过了耳朵,那感觉气质很像那个日本偶像木村拓哉,但比他的五官柔和精致些。尤其是嘴唇线条敏感-有时候还有一点脆弱--就这点脆弱让我想到了--性感。他实在是非常帅的,绝对让人过目不忘。 他看上去很年轻,我刻意地问: “你多大了?”
“28”他头也不抬。 “骗人吧,说你18我也信” “你这话要是跟女孩讲,一定算是好话。” 〖对你讲就不算好话了?〗 〖说一个男的幼稚你觉得算好话吗?〗 他爱叫板,虽然我没跟他说过几次话,这一点却体会得尤其明显。 〖你有什么要求吗?〗这是正事,看他如何狮子大开口,只要他不追究,交通队好办多了。 〖什么要求?〗他抬眼看我。装傻! 〖我不能白白撞了你吧。〗 〖我.....〗他琢磨着什么,突然问〖你挺有钱的吧?〗但那表情明显是告诉我有钱没什么了不起。 〖对!〗我还是趾高气昂,财大气粗吗。〖你要多少?〗 他翻我一眼,明显的反感。 哼,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。 〖小姐!〗他说。〖你开车把人撞了!我差点被你撞死!你还这么傲干吗!〗 〖你想怎么样?〗 〖这么多天了!打从我睁开眼有意识开始,你好象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对不起!现在还问我要多少钱,你买过多少条人命了?〗 〖喂!我撞你也不是故意的。再说我也很紧张啊,天天守着你,对我爸我都没这样过!〗 〖那你爸真倒霉!〗 〖哎你什么意思啊?我用不着你来教训。〗 〖谁爱教训你,最讨厌那种以为有钱就了不起的人。〗他针锋相对。 〖你也少废话,说吧,有什么要求?〗 〖那三个字你会不会说?〗 他盯着我,满脸挑衅,我几乎要急了,哪里有人这么跟我讲话。可是当看到他还裹着纱布的头,打着石膏的腿,苍白的脸,他还那么年轻却差点因为我的撒气送了命,说什么也是我的不对,我尽力平心静气地说〖对不起。如果这段时间住院对你生活有什么影响,我会补偿。〗 他的脸色似是缓和了,但还是说了句〖你只说前三个字就够了!〗 〖其实也没什么不好,虽然你在病床躺了一阵子,可也因祸得福啊,你只要一张嘴,我保证你好几年钱都赚回来。〗 他翻我一眼,有点厌恶。〖你让我撞一回成吗?〗 这男孩好象特别扭,可对我来讲又挺新鲜,我没接触过这样的,不答理我,翻我白眼,我见的都是被骂的狗血喷头都还乐着的。 我决定赔给他10万块钱,想他应该也满意,他一句句地同我对付不过也就是为了这个目的,虽然他表面不说,但我几乎可以想到他接过钱去窃喜的样子,没准还会庆幸有这么个被撞的机会呢。 谁知,他竟无声无息地出了院,我极其挺意外,他竟然没顺便讹我一笔? 我总觉得他不会这么罢休,但三个月过去了,没有一点他的消息。况且,他对我可能还一无所知,难道他真的就这么算了?对他,我还真有点另眼相看了。 他真的这么消失了,我还觉得有些过意不去,但我只知道他的名字,要找他也真是不容易。
申建国肯定自己臭美呢,靠着我爸的关系发了财,公司越做越大,就想甩开我们,哼,白痴,没有我爸的关系谁会卖他面子,看着吧,总有一天他又会回来找我,到时再出一口气也不迟! 我爸还一直看好他,现在他也知道自己看错了,那阵子格外地愿意跟我说话,怕我受什么打击,他还是不了解我,从多少年前开始,我就对任何男的都不上心了,谁伤得了我?不过,窝火到是真的。
二
余艳酷爱吃中国大的自助餐,有事没事的拉着我往那跑。她爸也是高干,又只她一个女儿,所以由着她性儿地糟。她有三大嗜好:吃,打扮和漂亮小子。全北京大小馆子都被她吃遍了,她还特喜欢西餐,觉得感觉特不一样;穿就甭提了,她们家专有个房子给她盛衣服,一年四季每一天,她的衣服就没有重样的;至于漂亮小子吗,用她的话说她要和武则天分个高下,她就喜欢那种偶像型的,我见她带出来那几个,个个上了电视准红,不过她也不来真的,属于腻了就算的,然后给人一笔钱打发了,她有一句名言:钱比男人可靠,这点我体会过,也颇赞同她。我时常也和她出去玩,看着顺眼的男孩,男人都一块混一阵子,可从不当真,否则,太累! 〖哎!申建国那小子,你这么着就算了?〗 〖戚!算了?我算了他能算?你放心,过阵子他肯定像只哈吧狗一样地回来,到时候,他就知道什么叫后悔!〗 〖这小子欲擒故纵呢吧?〗她也知道申建国是个什么货色。 〖跟我耍手段?他以为他是谁?〗我最讨厌那种自以为是的男人,还耍手段,哼。
我开了一家外贸公司,代理几个牌子的服装和化妆品,当初也纯属找个事干,现在没想到还越来越上轨道了。 这倒使我考虑要好好干一场,毕竟长期把精力放在吃喝玩乐上也挺无聊的。余艳就始终坚持着她的所好,乐此不疲。我只偶尔和她见个面,她还颇有不满。 可我觉得越来越充实,头一次觉得自己也能做点事了。我爸和我那两哥都格外高兴,好象终于找回了那只宠爱的流浪狗。
我要时常接触一些外国客商,老看着秘书跟他们对答自如,我在旁边越来越像个傻子,心里难受,说句不好听的,他们合伙骗我我都不知道。也怪不得别人,谁叫我以前只顾玩呢。 我一时来劲儿,就跑到一家世界级的英语学校去学英语,半年两万多,不过倒是很值,他们的教学方式和中国的就是不一样,学的轻松,而且颇有效果。 我有些厌倦以前的那种生活了,也许我这辈子还能做出点引以为傲的事情呢。
不过我始终没有相信过爱情这回事,这世上每个人都最爱自己,就算成了情侣也不可能把自己摆在第二位,既然如此,自己一个人不是更好。何况,在自己和爱情之间,还有钱和利益。
在我的英语课程就要结束的时候,我又碰到了程旭。
那天,我正在哈根达斯里吃冰淇淋,看到他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走,我立刻冲出去〖程旭!〗 他回过头,看到我,一呆。 〖进来,请你吃东西〗我对他说。 他指着里面似是惊讶〖你请我去这里吃东西?我很饿哎!〗 〖那好办,去那家餐厅。〗我指了指附近一家法国餐厅。 〖西餐我吃不饱〗 他又开始别扭了,我有点生气〖那你说。〗 〖你跟我走吧。〗他似是满意了,我心里不知好气还是好笑,28岁了,还像个小男孩! 我结了帐就跟着他一路走,十几分钟还没到,我忍不住跟他说〖路要是远,我去开车〗 〖不用了,再说也没有地方停〗他头也不回的走在前面。 没有地方停,什么地方?我撇他一眼,才发现他还很高,我又仔细打量他的背影,他腿很长,尤其衬衫还塞在长裤里,他挺瘦的,但骨架匀称,腰够细肩又很宽,很有型,嘿,这小子,脸和身材还都是上乘。 〖喂,想什么呢,到了。〗 他走进一家小餐馆,我跟了进去,里面一屋子人,围在几个小桌子前面,他一下坐在临近门口的桌子旁边,抬头看着我。我站在那儿,没动。我说请他吃饭,他竟带我来这儿?是故意和我作对? 〖干吗?还不坐?〗他问。周围的人也都看我,我穿的这身衣服够这个小店赚3个月。 〖你......〗我话还没出口就发现他那反感的表情正慢慢浮现在脸上。我再没多说,一屁股坐在他对面。他的嘴角竟有一丝笑意,这家伙,不跟人闹别扭就活不下去是不是。
〖老板,半斤三鲜锅贴,两碗粥〗 〖好咧〗 他和老板两声吼算是下了单子。 我抬头,看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我。 〖干吗?〗我瞪他。 〖你还成〗他把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我〖我还以为你得扭头就走呢〗 〖你故意的吧。〗 〖一半一半〗一个小姑娘拿来两把勺子和餐巾纸,他把勺子放在热茶杯里烫了烫,递给我,粥也送了上来,那个碗是破的,这次我没犹豫拿着勺子喝了口粥。他似是真的高兴了,笑着说〖我告诉你吧,这里的粥和锅贴没治了,我每次来这边都到这儿吃饭。〗我心想,这小子又小人得志了。〖唉,对了?〗他有些疑惑。 〖什么?〗 〖你知道什么是锅贴吗?〗 我禁不住笑起来〖你以为我土星来的?〗 〖那到不至于,不过你穿的挺像归国华侨的。我刚从医院醒来那阵儿以为被港澳同胞撞了呢。〗 我笑出了声,也回敬他〖你不也跟小日本儿是的〗 〖我最讨厌日本人了。〗 〖可日本帅哥多啊。〗 〖那你直接说我帅不得了。〗 〖你少臭美!〗 不知不觉中,我们竟把半斤锅贴都给吃了,我那碗粥也见了底。味道没有他说的那么好,可我吃的挺高兴。 这顿饭只花去我6块8毛钱,无法想像! 我们走出来,他把领带结推到领口处,说〖好啦,我要上班了。〗 我点点头。他突然问〖你叫什么名字?〗 〖许玖〗 他点头,突然哈哈大笑,我莫名其妙,没好气地说: 〖疯了你,笑什么?〗 他边笑边说〖徐九经跟你什么关系〗 我更迷惑 〖谁是徐九经?〗 这句话成了催化剂,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还冲我摆手,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〖下次告诉你〗然后竟转身走了。 我站在原地半天,最后竟也乐了。突然想起我又和他失去了联系,唉,怎么把正事都忘了呢。
三
我问了好多人,最后竟从我爸那儿找到了答案,'徐九经'是十几年前一个豫剧电影里的人物,一个河南县官。我倒是奇怪程旭怎么会知道,还成了他取笑我的话柄。不过,他那张笑脸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我眼前,依稀记得他的脸颊上还出现了个小酒涡,满脸纯真,这小子,不笑的时候酷酷的,笑起来却像个吃了糖的小孩儿。突然又想起'性感'这个词,原来纯真也能和性感扯上边儿? 我很想再和他出去玩玩,就象那些个男的,可又隐约不想这么做,不知道为什么。
忙了一阵生意忽然觉得很闷,从大飘窗望出去都是高楼大厦,我深吸一口气,突然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,可能太正统的生活也不适合我吧。我给余艳拨了电话,刚接通就听到她的大嗓门〖你还活着呢?!你还知道我活着呢?!〗 我啼笑皆非,这个余艳。 〖对对对,咱俩都没死。〗 〖滚出来〗她没好气地说。
我们坐在吧台前面,她又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两个帅哥,有一个还颇似那个大帅哥胡兵,可是一样有点像女的,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。 〖许小姐平时一定很忙吧。〗另一个问我 〖还好〗我看他一眼,不知为什么眼前出现的却是吃锅贴的程旭。我突然觉得很烦,上次怎么不留那小子的联络电话呢。〖会划拳吗?〗 〖不会哎,我还是学生〗他一脸纯情地说。 我心烦到极点,转头对余艳说〖不会划拳叫来干吗?〗 〖哎,你别装了,快陪她划两拳〗余艳冲着那男孩子说。 〖玩笑都开不起啊。〗他满脸尴尬给自己打原场〖咱们划什么拳?〗 我'蹭'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。余艳跟了过来 〖干吗呀你〗 〖没什么,心烦〗 〖烦什么?生意不好了?〗 〖不是〗 〖那烦什么?不是为了感情吧?〗她笑着说,对她来讲这绝对是个玩笑,以往这对我也是个天大的笑话,今天,我竟一楞,对啊,我干吗无缘无故地心烦?还是在想起那小子的时候? 〖你玩你的吧,我回去了〗我确实兴致全无。 〖真扫兴啊你!〗她知道我说一不二的个性,也不劝,回去找那个'胡兵'了。
我回到自己在国贸附近的家,老爷子和那哥俩都喜欢住别墅,我就喜欢在城里住,够热闹。 倒了杯葡萄酒,走到落地窗前,满目霓红灯装饰的高楼大厦,立交桥上滚滚的车流,看着玻璃映出的自己,时髦高档的长裙,一头斜披的长发,还算姣好的脸,却是掩饰不住的寂寞。 一直我就知道我很寂寞,可是我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,为什么还有这种该死的感觉,我到底需要什么来把自己添满呢? 打开音响,我只能让音乐把这屋子添满,我喜欢那些温柔得有些悲伤的歌,这时电台播的正是这样一首歌,我竟鼻子发酸,眼泪流了出来,对着玻璃抹掉泪水时,我才发现自己莫名其妙,连个哭的理由都没有竟然会流眼泪,立刻我就没了哭的兴致,还觉得很无聊。我打开冰箱,拿出个冰淇淋蛋糕吃了起来,心情竟好转了。
余艳打电话问我昨天怎么了?我告诉她没事是低潮期。她吃吃笑着说她明白了明白了。 〖你猜我昨天碰到谁了?〗 我没应声,她最擅长设问句。〖你还记得何文丽吗?〗 〖何文丽?〗我挺感兴趣,她是我们小学和中学的同学,我们仨以前关系最铁,后来她上了外地的大学,开始我们还写写信,后来就断了联系〖她怎么样了?〗 〖挺好的,在一家外企呢,人家是有学问的人〗 〖干什么的?〗 〖听说是一家广告公司。〗 〖广告公司?正好我还想找家广告公司呢。〗 〖那正好,反正她也想跟我们聚聚,你再给她笔生意,她还真是赶上了。〗
何文丽听说我有生意给她,恨不得立刻见我们。我和余艳就找了个时间去了她的公司。这是家挺知名的广告公司,规模不小,在个挺火的办公楼租的房间。 何文丽混得不错,自己还单一间办公室。 这么多年不见,她看上去不复往日的少女娇美,却多了份女性的成熟。她和余艳一样不太会打扮,她老把自己往老了打扮,余艳却老'蔫黄瓜刷绿漆',不过效果都是一样的不好。 〖许玖,你越来越像港澳同胞了。〗何文丽拉着我。我心里一动,想起了程旭。 〖我呢。〗余艳问 〖你像欧美的。〗 我哈哈笑起来,说〖文丽,够幽默〗 〖我就喜欢欧美的化妆和服装,多飒!〗余艳高兴得不行。 〖你以为她夸你呢?她是说你化妆太浓了〗她那鲜红的嘴唇绝对有吃过什么活物的嫌疑。 〖这才够辣吗〗真是孺子不可教。 〖算算咱们有4,5年没见了吧?〗 〖可不是,都26岁的人了。〗 〖结婚了吗?〗我问她。 〖嗯〗何文丽露出了幸福的微笑,我突然觉得这笑容很美,因为她是从心里笑出来的。 〖干吗的?〗余艳问。 〖也是外企的,IT〗 〖高科技人材啊。〗 我特意看了余艳一眼,从她的表情我断定她和我一样有点羡慕何文丽的这种幸福。 但我知道,我们嘴上一定都不会承认的。
四
我和何文丽谈了些合作细节,最后我基本敲定将广告给她做。她笑得很开心,一定要请我们吃饭。我们从她办公室走出来,我回头跟她说话,却正撞到一个人身上。
〖对不起〗我们同时说,我抬起头,居然看到了程旭。我心里竟一阵激动。 他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,随即笑着问 〖有答案了吗?〗这次我清楚地看到了他左脸颊上的酒涡。 〖不就一河南县长吗?〗 〖对对,徐县长〗他乐不可支。 何文丽看着我们〖你们认识啊?〗 我点头,对他说〖一起吃饭吧?〗 他连忙摆手〖不了,我紧张。〗 〖那好吧,下次〗我心里很高兴,想不对这么巧他和何文丽是一个公司。这下想找他容易多了。我回头找余艳,却看她眼睛直直盯着程旭,我心一沉。 果然她在饭桌上不住地打听他,何文丽看我不搭她的话也不怎么搭腔,只说不太熟。 〖你真不够意思,这么棒的小子也不介绍给我。〗 送走了何文丽,她指着我说。 〖他不是那种酒吧里不三不四的人。〗 〖那更好,更纯情。〗 〖你有病吧,快赶上女流氓了。〗 〖许玖!说实话你看上他了吧?〗她斜眼瞟我〖看你刚才乐的,嘴都合不上了〗 〖你胡说什么?我能看上他这样的吗?跟小男孩似的。哪像28岁的人呀〗 〖哼哼,连人家岁数都打听好了,可以呀你。说,在哪儿认识的。〗 〖他就是我撞的那个。〗 余艳一楞,随即说〖怎么我撞不着这样的啊。〗接着她凑过来,腻腻歪歪地说〖说实话,他还真不错,我挺想跟他玩玩的。这样吧,等你腻了告诉我一声,好吧?〗
〖我说过了,他是正经人,再说这小子好象不是那么贪钱的人。〗 〖别开玩笑了,哪有猫不吃腥的。〗 我突然后悔不该到何文丽那儿去,那样虽然我看不到程旭,起码他也不会被余艳看上。其实以前我一点也不在意余艳看上任何我身边的男孩,这次却不同,好象我只希望他是我的,他只对我笑。 第一次,我感觉想独自拥有一个人。 〖你没事别找她!〗我断然对余艳说。 〖当然是有事才找他了!〗她嬉皮笑脸地说 〖我没跟你开玩笑!〗 我没有一点笑容。余艳瞥我一眼没说话。
回家看了看老爷子,他说他不舒服,八成这两天冻着了。看到他却觉得他精神挺好,红光满面的。 〖哪不舒服啊〗 他笑着看我 〖又骗人呢吧。想见我就说想见我,编什么瞎话啊〗我被他宠惯了什么都敢说。 〖你就是和人家姑娘不一样,人家乖乖地呆在家,你可到好,自己在外面住,你哥倒住家里〗 〖谁让你们喜欢住荒郊野外,城里多热闹啊。〗 〖什么荒郊野外,这叫别墅,有钱人都住别墅。〗二哥许愿插话。 〖谁不知道你有钱似的〗我瞪他一眼〖那你干吗时不常的往我那跑?〗他有时带朋友去国贸那边。 〖不是看你去了吗?〗 〖歇了吧你,你哪回去我在啊。〗 他嘿嘿笑。忽然正色说〖对了要不要我找人帮你收拾收拾申建国?〗 〖有收拾他的时候,你等着吧。〗他要不提我快把这人忘了。想想也有半年了,他还挺沉的住气。我等着! 〖小玖儿,爸有个老战友现在在香港那边住,他有个儿子......〗我就知道准有事。 〖行了行了。您让我清净两天吧。〗 〖你也不小了,26了,还不找个固定男朋友?〗 〖我知道您父兼母职也挺不易的,您把这部分职能下放得了。我自己的事自己盘算行吗?〗 许愿乐得不行〖你这丫头,嘴真冲〗
从老爷子那儿出来我正盘算到哪儿去,上次以后我就一直没找余艳,一想起她急吃白脸要找程旭的样子我就把电话放下了。外边呜呜的风声,街上歪七扭八的行人,我还是回家吧。 沿着三环开着车,看着车站上等车的人,个个捂得严严实实,缩着脖子插着手,我看到有个人正顶着风朝车站走,他穿了件带帽子的半长风衣,又一阵风,他帽子被吹到后面了,我一呆,又是他! 我冲着他开过去,他又戴上帽子头也不抬,我按喇叭,他才看过来,我探过身去打开车门, 他一下钻了进来也带进来一股冷风。 〖真是巧〗他笑嘻嘻地说,我越发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。 〖你怎么跑这边来了?〗 〖见个客户〗 〖现在去哪儿?〗 〖下班了,当然回家。〗他把帽子放下,把拉链拉开,转过头看着我说 〖你吃饭了吗?〗 〖没呢。干吗,又吃锅贴啊。〗 〖你吃上隐了,我还怕腻呢。走吧,去我家。〗 〖你家?你不是让我去你们家吃吧。〗我都想像得出他父母笑脸相迎我别扭的样子。 〖你放心,我们家就我一个人〗他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。 〖你爸妈去世了?〗我看得出他有些难过〖对不起啊〗 〖他们活得好好的,只是又各自成了别人的爸妈了。〗这应该比去世更伤人吧。我不知该对他说什么。于是开玩笑说〖你做饭能有那锅贴十分之一好吃我就去〗 他又笑了〖你以后别求我带你回家就行。吃我做的饭跟吸毒有一拼。〗 〖你别吹了。〗
他的家在东单附近的一个胡同里,是一个四合院的一角,两间房加个厨房大概有30平米,很小,我很惊诧于他收拾得如此干净。我环视着他的房间,一张单人床,床单很干净;一个衣柜;然后是几件简单的家电还有摆在窗边的电脑桌和电脑。 〖我第一次带女孩子回家〗我听到他说,我回头看他,他垂下眼睛,脸还有点红,明明就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。 〖你少骗人〗我显然是被他的表情打动了,但还是不相信他说的话。 〖真的〗他很认真地说又有点生气〖信不信由你!反正我从来不带女孩子回家〗 〖从来?〗我笑他〖看了你还交了不少啊。〗 〖没错!平均两个月一个。〗 〖你看,我没说错吧。〗嘴上这么说我心里却不大痛快。 〖你真是有病,我说真话你就不信,说假话你却一点不怀疑。〗 我不想接他的话,他这是算跟我表示什么,对他,我有些特殊吗?虽然有一丝喜悦,却还有些不安,为什么,我也不知道。 〖你还不快做饭?〗 〖我得去买材料,你进里屋看电视吧。〗 〖我跟你一块去〗 他笑着把我刚脱的大衣递给我。
我跟着他到了附近的超市他买了一堆速冻的东西,又买了点蔬菜。我突然感觉怪怪的好象我们真的是在过日子的夫妻,又是那种感觉,一丝喜悦加上不安。 他倒是挺兴奋,回到家支了锅,把菜洗了,又切了什么东西,一会儿就叫我出去。 原来是吃火锅,我们坐在小圆桌旁,吃着热腾腾的火锅,看着蒸汽慢慢贴上了玻璃,没有特制的鲜肉,没有海鲜,没有特殊的调料,我觉得格外好吃。这不是第一次,和他在一起的饭菜总是那么可口。
吃过饭,我主动要求帮他洗碗,他说水太凉递给我一个苹果让我看着他洗。 〖你老婆一定挺幸福的〗我脱口而出 他看我一眼,拿着粘了洗涤灵的布转着圈的抹着碗,然后说: 〖不知道我老婆觉不觉得。〗 〖当然了〗我想都没想就回答他。他一脸坏笑地看着我,我知道上了当,推他一把〖你少给我犯坏〗 〖你怎么悄无声息地就出了院呢?我奇怪了很久呢〗我问了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。
〖你想敲锣打鼓欢送啊?〗他擦着手说。 〖你真的不需要我补偿什么?〗 〖你付了医药费,我又没残废,要你什么补偿?你这女的怎么动不动就提钱啊。再说如果你要补偿的话,你能让我没被撞或者撞你一回吗?拿钱叫什么补偿?看不起人我看是。〗 〖你!〗我被他噎的没话说。〖不知好歹啊你〗 〖在你眼里,是不是谁都特爱钱?〗他忽然问 〖差不多〗 〖那在你眼里,有什么比钱重要?〗 〖我自己喽。〗 〖没有别的吗?〗 〖你说呢?还有什么?〗我问他。 〖感情啊〗他说了我认为最可笑的两个字。 我摇头,对他说〖我有时怀疑你是不是真的28岁了〗 〖你觉得我的答案很幼稚是吗?〗他盯着我〖你没有体会过的东西你就觉得不值钱吗?〗 〖你怎么知道我没有体会过?〗我反驳他〖我体会得太多了〗 〖你没有,如果你投入过一段感情,今天就不会这么说。〗他始终没有移开目光像要说服我什么又突然像放弃了似的〖你们有钱人有时也挺可悲的。〗 〖你才可悲呢!〗我冲他嚷,就像被戳到了痛处。 他看到我气汹汹地样子,忽地挑着眉毛乐了,露出了白白的牙齿和那个小酒涡。 〖你笑什么?〗损了人他倒高兴了。 〖没什么,有时候你也挺逗的。〗 〖我逗不逗你管得着吗!〗我这儿怨气难消,他还笑眯眯地,他就是这样,只要自己占了上峰就高兴得一点不掩饰,十足一个小孩,他这28年怎么活的我都想知道。
可这小子就是占长相的便宜,不管你气成什么样,就拿现在来说,看着他自鸣得意地傻笑还觉得挺可爱的。
我要走的时候他更可气抱着手站在门口,说 〖小心开车,别气的再撞了别人,到时候你没准真得破费了!〗 〖你找呢吧〗我真想打他两拳。 他哈哈笑起来,像是不经意地说〖今年这生日过的真有意思!〗 〖今天你生日?〗我倒是呆住了。 〖怎么样陪我过生日觉得幸福吧?〗 我现在真想给他唱那个什么'恭祝你生日撞破头.....'的歌了。 |